关键在于毛毛走了,追随陈皮梅,要到外国去了。但她是危楼居民,乔迁当然还有她的平方米指标。要是她嫁给二双中的一个,至少要给一室一厅一厨。现在,张着大嘴,想吞并这块肥肉者,便不遗余力地彼此揭底。这本是“文革”惯伎,什么造反钻进小姨妹被窝,大串联烧荒趁火打劫,当工宣队与女生调情,管知青贪污索贿,以及“文革”入党,抄家发财,出卖灵魂,残害忠良,小爬虫,变色龙等等不知是真是假,抑或真假兼而有之的卑污隐私,统统兜了个底朝上。
于是,风云突变,又冒狼烟,为毛毛的乔迁分房指标,骂街的,啐脸的,拍桌子的,摔茶碗的,挽袖子露胳膊的,一场恶斗,迫在眉睫。平心而论,这指标给大双,为了绘画,给小双,为了创作,都不算过分。何况,唉,该怎么说呢?在那个扭曲的年代,这三个年轻人在绝望的沉沦中,都想到了死,还有什么事做不出和不敢做的呢?
但毛毛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。其实,乔老爷知道她更爱大双一些,可他并不知道皮箱里装的什么东西,所以也莫名其妙,不解她为什么一狠心撇下这哥儿俩,要找个外国丈夫。由于没有类似遗嘱的凭证,谁都可以声称毛毛答应过的。也许毛毛的确有过漫不经心的许诺,后果她才不管咧!